對災害狀態下煤炭供求關系的思索
自一月份中下旬以來,中國南方部分省份遭受了50年來罕見的暴雪災害天氣,受極端災害氣候的影響,南方地區電網普遍出現電力用煤庫存持續偏低、部分電網不得不拉閘限電的情形。進入二月份以后,全國范圍電力缺口從4000萬KWh擴大到7000萬KWh,頂峰時接近10000萬KWh,全國整體呈現電力供需趨緊的局面。在輸配電線路整體輸電能力不足及電力企業發電能力下降兩方面因素的夾擊下,煤炭、電力的供求關系已經由一般的市場層面上升到政治層面,事件的表象給中國政界及民眾一個普遍的認知,即:中國的煤炭不夠燒了,電也不夠用了。是不是果如其然?
先來看看近年來電力行業的發展和運行狀況。從整體情況看來,電力行業呈現新增能力仍以一定速度增長、而發電設備利用小時數繼續大幅度回落的情形。有關統計數據顯示,2006年全國發電裝機容量達到6.24億KW,裝機容量連續12年位列世界第二,2007年全國基建新增的發電裝機容量10009萬KW,到年底裝機容量達到7.13億KW,其中火電新增裝機8158萬KW,占新增總裝機的81.5%。與此同時,全年全國6000KW及以上電廠累計平均設備利用小時數為5011小時,同比降低187小時,其中火電設備利用小時數5316小時,同比降低296小時,為幾種發電設備中降幅之最。發電設備利用小時數下降的趨勢,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國家在2007年度宏觀調控政策發力,使電力下游高耗能行業開工不足,電力消費趨勢減緩。這也一定程度說明,在宏觀經濟政策及極端災害氣候的影響下,國內電力供應短缺與過剩將在不同的時段顯現。
再看看中國國內的用電結構。2007年1-12月份全社會用電32458億KWH,同比增長14.4%,增幅比2006年上升0.26個百分點。其中第一產業用電量860億KWH,第二產業用電量24847億KWH,其中輕、重工業用電量分別為4502億KWH和20064億KWH,第三產業用電量3167億KWH,城鄉居民生活用電量3584億KWH。從以上用電結構來看,工業用電占全社會用電的比例高達76.5%,而重工業用電占到62%,居民生活用電的比例卻僅為11%。很顯然,國內電力消費結構呈現出明顯的工業化和重型化特點。如果仍依舊偏倚于重工業的大幅增長來拉動整體經濟發展,我們不僅要付出環境、資源等沉重代價,而且新增裝機容量仍將繼續被工業用電所蠶食,居民生活用電及其它產業用電供應不足的現狀將隨著整體電網“拉閘限電”現象的發生而持續下去。高耗能工業用電偏快增長的趨勢必須下大力調控治理,國內用電結構殛待調整和改善。
其實,電力用煤供求偏緊的趨勢在2007年年底的時候就早見端倪。最近3-4年間,由于國內固定資產投資高速增長,拉動鋼鐵、電力、建材、化工等行業煤炭消費也快速增加。在鋼鐵行業,冶金用主焦煤及肥精煤等品種已經連續1-2年對國內鋼鐵業的繼續過快增長形成一定的“瓶頸”效應,而且冶煉精煤品種的供求在過去的2007年一直好似一根繃得太緊的“弦”,市場稍有風吹草動,鋼鐵企業的正常生產運行就將失去倚靠。電力裝機達到一定規模,電力用煤也將對發電繼續增長形成一定“瓶頸”,再大的裝機規模充其量不過是一只無米可下的鍋,這其實與鋼鐵行業冶煉精煤的供求異曲同工。反過來,中國日趨減少的煤炭地下儲備目前真的再難經受國內大規模、工業化的開采:國內30%的超低礦井回采率,與國外高達86%的回采率,相差甚遠。我們熱衷于加大煤炭開采規模、用煤炭再去生產別的產品出口增加外匯儲備的做法,無異于“以血換錢”;
最后,形成電力用煤供求緊張的關鍵點,筆者認為還在于流通環節。由于鐵路部門投資新建速度相對滯后,鐵路運力一直以來就是制約煤炭從產地到集散地、終端消費環節的瓶頸因素,有數據顯示,2007年全年鐵路運輸煤炭12.2億噸,而全國商品煤銷量為23.98億噸,鐵路流通比例為50%,煤炭產量增加而增加的部分依靠擴大公路運輸來應對,無形中減弱了流通環節對災害天氣的抵御能力。
綜上所述,災害狀態下煤炭、電力夠不夠用,涉及到上下游行業部門產能的科學合理確定,而某種產品產能到底是過剩還是供應不足,就需要站在戰略的高度,以戰略的眼光,以環境承載能力為出發點,做系統、全面的斟酌,從而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
據預測,2008年全國裝機容量將達到8000萬KW,較2007年呈現一定的放緩趨勢。2008年的電力用煤市場基本是中性的、供需平衡的。要維持一種相對均衡的態勢,筆者認為,上下游行業及高層管理部門應該做的事情,一是繼續靠行政和市場兩方面的力量,控制好高耗能、高污染工業項目的盲目上馬;二是著力改變煤炭倚重公路運輸的現狀,加大主要運煤鐵路線路的擴能改造力度;三是繼續加快煤炭價格的市場化步伐,并通過法律、行政手段堅決扭轉煤炭回采率低下的現狀,杜絕資源嚴重浪費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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